《马桥词典》一开篇便解释“江”“罗江”“罗蛮子”等词条,实际上是将马桥的地理环境和历史发展展现在人们的眼前,紧接着更是用解释词条的方式采用无所不知的全知视角,通过叙述一个个典型的故事将马桥的风俗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如三月三吃黑饭的情形,如讲两个恋爱的知青“同锅”而多分了一桶油的故事,雄狮被炸死的故事等等。
作者显然采用的是零度叙事的方式,将事情的发生过程一一道来。但是和一般的小说不一样的是,在采用全知叙事的同时,《马桥词典》又采用了第一人称限制叙事。叙述者幻化为下乡的知青“我”,采用内聚焦的形式通过我的双眼来窥视马桥的每个人每件事情。我亲眼所见“放锅”的情形,我亲眼所见马桥最会“发歌”的万玉的“散发”的故事等等,都是通过“我’双眼和想法叙述者故事的始末。
在《马桥词典》的整篇小说中,全知叙事和第一人称限制叙事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角的不断转换,使得小说的视角变得飘忽不定,难以琢磨。
一般说来,中国古代白话小说大都采用全知叙事,现代新小说的叙事视角更趋错综复杂。如方方的小说《风景》的叙述者是一个“全知”的死者“小八子”,他在地下见证了他的一家人的生活的全部。显然,《风景》的叙述者,一个“幽灵”式的“我”,作为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人间的一切”都能够作为“风景”任我“观看评阅”。作为“局外人”,叙述者是一种“零度聚焦”,而同时《风景》中的任何一个故事又都是在“小八子我”的视角内发生的,这显然又是一个第一人称限制叙事,属于“内聚焦”。
《马桥词典》的叙事视角既不同于古代白话小说,又与当代作家叙事视角的错综复杂有所不同,《马桥词典》叙述者是下乡知青“我”和全知的作者的“我”的不断变换,这又和《风景》一成不变的叙述者“幽灵小八子”有着截然的不同。由此可见,多重叙事视角的灵活多变无疑是《马桥词典》的特色之一。而正是这种多重叙事视角使得《马桥词典》获得了“散点透视”的叙述效果,而具有独特的魅力。
《马桥词典》整篇小说可以说有无数的小故事,如“乞丐富翁九袋爷”戴世清死整“盐商”的故事,“汉奸茂公”的儿子“盐早”被逼哑的故事,漂亮女人铁香和“三耳朵”“私奔”的故事等等,但是全书却并没有一个贯穿全文的大故事,小故事和小故事间也没有时间上的串联,甚至于在叙述一个小故事时也常采用倒叙插叙交错叙事的方式。如讲述雄狮的故事时,先叙述水水的儿子“雄狮”被炸死的情形又再插叙“雄狮”以往咬人的故事,然后再插叙水水的过去,最后叙述失去儿子的水水变成了精神病“梦婆”的故事,先叙述兆青的死很离奇,然后倒叙兆青的死亡前的故事等等。
每个故事的讲述都随作者的意识在流动,没有时间上的先后次序。这有点类似电影上的“蒙太奇”,只是一组镜头和镜头的“链接”,构成了《马桥词典》叙事的非线性和多维状态,来消解小说传统的“主线因果导控的模式”对个体生命体验的操纵、扭曲和删剪。
伍婷婷,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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