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对人性的解读

［内容摘要］：
 文章所展示的，是包括张爱玲自己在内的芸芸众生，在战争中真实的人生形态，在对人性的深深的理解和宽悯，作为一个女性，张爱玲驾轻就熟的领域是对女人天性的洞察，她描绘的，是迥异于男性话语世界的女人表象，还原的是凡俗真切的女性的心理世界和生活形态。
 这种还原人性的真实本性的意向，反映了张爱玲的审美直觉中则体现为：她不但以审美的方式观照世态，同埋也“审丑”的眼光介入人生关键词。
［关键词］人性    张爱玲    孤寂    世俗
 
 
 张爱玲对人性的解读

 刚接触张爱玲是在看她的小说《十八春》，以前对她的了解，只知道她是个有才华的女作家，看完《十八春》我对她有了更深层的了解，从而喜欢上她的文字。
 第二次掀开张爱玲的书，未读文章，脑中都有这么一幅图画：一个穿着雅致的深层旗袍的女人，在不满夕阳与会的小树林里行走，而身后却是隐约的灰色高大却又苍凉的建筑。它的脚下踩了褐色的落叶地毯，不时还有落叶在空中翻舞，似记忆般，有岁月的感觉。
 也许，正是这一第一感觉抑制了我的思维，读完她的文章，竟觉得就是一个色调或者还会深一点，女人也就是那样的女人了，不是形象而是感觉。几乎都有看夕阳黄昏的秋日色彩。当然，她本人在我的印象中也有看这样的色彩。
 张爱玲原名张瑛，1921年出生于上海一个没落的官宦之家，其神父为张佩纶，外曾祖父为李鸿章。张爱玲有显赫的家世，但到她这一代已经是最后的绝响了。她的童年生活并不快乐，父母离婚，父亲多次扬言要杀死她，当她逃出父亲的家去投奔母亲，不久母亲去了英国，她本来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因赶上了太平洋的战争，只得去香港上大学，快要毕业了，香港又沦陷。
 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贵族小姐却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怜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显得冷漠寡情；她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无论待人穿衣均是我行我素，独标孤高，她在文章里同读者拉家常，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40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二，然而几十年后，她在美国又深屈浅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至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张爱玲是世俗的，但世俗的如此精致之外，别无他人可以相比，她对人生的观照真是绝妙。
 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异数”，文学在她的笔下才真正有了生命，直钻进你的心里，喜欢她人的同时，她的书甚是喜欢，在阅读的本身就能给读书的人莫大的快感，阅读的快乐只有在她那里才可以得到，至少对我是这样。
 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繁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性，而“人性”即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本性。她所展示的是包括她自己在内的芸芸众生在战争环境中真实的人生形态，在对人性的自私求生本能的自省中又隐藏着对人性深深的理解和宽悯。其实，构成战争的广大而深厚的背景的，正是众生的挣扎与死灭，是战争中个体的孤独与渺小，这是个体生命的真实原生态。
 作为一个女性，她驾轻就熟的领域是对女人天性的洞察。她描绘的是迥异于男性话语世界的女人的形象，还原的是凡俗而真切的女性的心理世界和生活形态。
在《忘不了的画》这篇散文中，她谈及林凤眠一幅画，“林凤眠”这张画是从普通男子的观点妓女的，如同鸳鸯蝴蝶浓的小说，感伤之中不缺少斯言语扭捏的小趣味，可是并无恶意，普通女人娼妓的观感则较复杂，除了恨与看不起还又羡慕着，尤其是上等好女人，有着太多的闲空与太少的男子，因之往往幻想妓女的生活为浪漫的。这段近乎赤裸裸的陈述恐怕会碰及某些生命为贵妇和淑女的痛处，它不再把女人截然划分为娼妓和贞女，而揭示出女性的心理和感性世界的复杂而矛盾的内蕴，而这正是更接近于女人的天性中的某些本性，张爱玲曾说：“如果有这么一天我获得了信仰，大约信的就是奥涅尔《大抻勃朗》一剧中的地母娘娘，”那是一个妓女的形象，一个强壮，安静，肉感，黄头发的女人，她的大眼睛像做梦一般反映出深沉的天性的动，她嚼着口香糖，像一条神圣的牛，忘却了时间有它自身的永生的目的。张爱玲理想中的“神“已经具有更多的俗世特征，她不仅把女神还原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还原为一个妓女。在她的理解中，“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洛神不过是个古装美女，金发的圣母不过是个俏邚妈，当众喂了一千余年的邚《谈女人》。所谓超凡脱俗，带着圣洁的光环的女神不过是人类氢俗世生活中的女人理想化了的结果，而她认为，在任何文化阶段，女人还是女人，她以构成生活最普遍的，最基本的支撑，代表四季循环，土地，生老病死，饮食繁殖……女人把人类飞越太空的灵智拴在踏实的根桩上。她们是这时代的最广大的负荷者，她们标志着人生安稳的一面，但正是在这安稳中有着永恒的意味。
 无论力图揭示战争环境中原生形态的生存境遇，还是还原女性生活真实的心理世界都使张爱玲所说的构建的文本语境区别于四十年代左翼与“右翼”文学中的意识形态色彩。她从一个女性的真实体验和内心感受出发，形成了另一种非意识形态的边缘性话语方式，这使她对人性的凡俗与种性一面的展示，达到了现代文学中少有先例的深度。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书，娇小的身躯，纤细的腰，萌芽的乳，半透明的轻青如玉的脸，给人的美的感觉也就是在那个年代了，因为那个年代给人的感觉总是打了一个黑夜的底，所有形象浮在底上显出了一种幽沉的美。她的性格中有对家人的反抗，有对柳原的迎合，有在社会上的挣扎，就是这些，铸就了她的美，她用女孩子善于的低头，有中国女人特有的含蓄，无疑她是美的，她就是在张爱玲独有的最适合描写那个年龄的笔调下诞生的。
 《心经》中小寒与她的母亲也是分解的两个让人觉得很美的角色，甚至包括其中的绫卿他们三个似乎成了一个常规的女人的分解。小寒有着爱自己父亲的任性，而母亲又有着容忍女儿的母亲的宽容。常理中，她们是不被人接受的，然而在她的笔下，小寒的恋父情节意识没有丝毫的不纯洁，而小寒的母亲也没让人觉得荒唐。这两个女人也是富裕黑夜的底上的，介是似乎会有一束光照着。也就是在张爱玲的笔下，她们才展现了美，多了一份纯洁。
 《十八春》中的曼桢的美源于她多了一份知识，朴素与理智溶入。她似乎是旗袍上少了银丝的女人，但是更雅致了，应该是素雅。她也有在夕阳余辉中的感觉，也有沧桑，因为故事中毕竟有一些悲剧性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他独有的美吧。
 《金锁记》中，正值青春华的曹七巧被一心只想“钱”的哥哥卖给官宦家的残废子弟，曹七巧嫁入姜家后，没落的姜家已失去政权，留给他们的只有剩下的钱，七巧在姜家独打天下，深深体会到金钱的至关重要，出身低微的自卑与“正室奶奶”的虚名又从两个方面刺激了她的金钱欲，于是她的人格开始扭曲。
 在这篇荒谬的小说里，张爱玲向我们展示了令人心颤的金钱利剑斩断血缘亲情的魔力，我们已习惯了理解亲情中不掺杂任何成分的纯洁性，习惯于理解父母与子女崇高的牺牲精神，从未想过这一观念的认定是来自于普遍的现实还是来自于人们追求的理想，或者它只存在于现实中的一部分人之中，进而成为人们共同的理想。
 也许这是因为时代造就人吧，张爱玲和她笔下的人物都处于一个平静的时代与生活之中，旧时代在崩溃，旧家庭在瓦解，平静而安定的生活已被打破，经济处于困顿中，至少没有了先前的肆意，于是血缘亲情才丧失了它应有的纯洁性。她的小说给我们很多人生意义上的深层次的思考。
 至于我们大多数的学生，我们对于战争所抱的态度，可以打个譬喻，是像一个坐在硬板凳上打瞌睡，虽不舒服且没完没了的抱怨着，到底还是睡着了。（《烬余录》）以这种“打瞌睡”的姿态，张爱玲写战争中的伤员，尻骨生了奇臭的蚀烂症，痛苦到了极点，面部表情反倒近于狂喜，写困在香港天天无事可做的外埠学生，“成天就只买菜、烧菜、调情”。
 所以人还是那么一俱，遇到的却都是不可捉摸的变量。在某一种因素的刺激下，他被选择做模范丈夫，在战争的城市里保护一个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范柳原是早已习惯，涉世不用太深，任何东西，在他年来只是轻轻掠过，掠过时他能分辩自己的情绪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那又怎样？喜欢并不需要天长地久占有吧，就像只用过一次的精美刀叉，听过一次的美妙音乐，范柳原会在心里记得他们的好，但却不会带着他们上路，这和东西的好坏无关。
 说说那个著名的佟振保吧，张爱玲笔下的他根本的是在说一个男人的堕落，振保的生活也像虱子在身上“咬啮”的痛苦。事业，家庭看似都不错，人却像被一点点在掏空，他是打定主意不再想起有这么个人，心灵蒙尘本来稍微擦一下便可看清，但他根本不给自己这机会。振保的后半辈子，张爱玲没有写下去，我想他应该和穆谢特一样咬紧牙关，不再呻吟，把自己彻头彻尾变成另外一个人。希望他到死的时侯也不要说那么一滴泪才好。
 张爱玲的私语中，交织着复杂而矛盾的美感倾向，一方面是对现代文明的“荒凉”感受中呈露的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美感物质，另一方面则是对士大夫乐感文化传统的春恋，对普通人的寻常人生乐趣的沉迷。
 张爱玲自称是个俗人，认为自己的名字也“俗不可耐”，可是世上有用的人往往是俗人，我愿保留我的名字，给我自己作为一种警告，没法除去一般知书识字的人咬文嚼字的积习，从柴米油盐、肥皂、水与太阳之中去寻实际的人生。（《必也正名乎》）、《流言》中的作者对俗世生活的了悟与沉浸正实践着她的上述诺言。我们说张爱玲运用的是一种非意识形态的话语，正是指她很少涉猎时代的重大政治主题，而用全部体验去感知中产阶级以及市民阶层的世俗化的生存境遇。这固然可以说是张爱玲生活圈子以及思想视域的局限，但是另一方面似乎也可以说正是这种局限为我们提供了逸出主流意识形态之外的边缘性语境。
 张爱玲以一颗细腻而又宽容的心去洞察世俗人生，同时她又从寻常生活中获取点滴乐趣从而心中获得孤独的灵魂的慰藉。
 参考文献：
 《丰生缘》1969年出版于皇冠出版社
 《传奇》改名为《张爱玲短篇小说集》1954年在香港由天风出版社出版。
 《无头骑士》1954年由今日世界出版社刊行译作。
 《张爱玲经典藏全集》1943年发表于哈尔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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