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围城》的象征意义

 [摘要]：《围城》是钱钟书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是民国时期的经典。小说取名《围城》是有着多方面的象征意义的。主要是取意于法国成语“fortresseassiégée”（即“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小说围绕着人生哲理，串联了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围城”现象，构建了一座精妙的、震撼读者心灵的艺术宫殿。本文主要从方鸿渐的爱情方面、职业方面论证象征意义在《围城》中的体现。
 　　[关键词]：《围城》；象征；意义。

 一、引言
 围城写的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的“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的故事。这些出过洋镀过金的留学生和正在霉变的大学教授们，在民族灾难深重的年代里，躲在偏狭的生活圈里，因个人的一些卑微、灰色的琐事，而苦恼不平、徬徨。揭示了整个人类面临的人性困境：在追求与畏缩之间摇摆不定的苦闷与徬徨，人生如“围困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多如此。
    下面我用三种方法来分析《围城》,或者说三个层面,得出三种结论,就是说三种对《围城》的解释，或者说三种阅读都可以读出它的味道。越是意蕴丰厚的作品，越是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面，用不同的方法去解读。
    第一层社会批判。社会批判就是社会学的批评，也就是常说的反映论。《围城》确实有它写实的一面，就是说它有反映生活的一面，能够体现40年代中国战争时期社会生活的一些情景。比如说教育界的情况，城市里面的情况、知识分子的状态。就是说它描写了现代中国的一些生活情景。《围城》所写的是旧社会的一个小小的漩涡，曲折深刻地反映了那个社会的一个角落，是将崩溃的社会生动的写照，是对那个腐朽社会的抗议，《围城》它有揭露性的一面，就是写40年代中国社会生活特别是对社会上那种陋习，精神上的落后，是非常真实的。
    第二层文化批判。钱钟书写这个小说，有他的出发点，或者叫“视点”，好的小说，往往都有独特的“视点”。钱钟书是以他的视点来构筑这个文学世界的，那就是文化批判，或者批判文化。他对现代中国的文化，不管是残留下的传统文化，还是从外国进来的新文化，是老的还是新的，是浒的还是不流行的，一概批判，而且批判得非常辛辣。《围城》的第二个层面，实际上是新的“儒林”。“五四”以来的文学作品中的知识分子大都是英雄，先驱桥梁，是社会性发展的先知先觉的人，知识分子位置是很高的。但《围城》里面不是这样，《围城》里面知识分子是处在一个被讽刺、被批判的位置。通过知识分子的困境、弱点，看到他们身上最旧、最可怜的东西。
    第三层哲理思考的层面。《围城》里面人生、爱情、家庭、社会、学校等都可以用两个词，或两个动作，一个动作叫“进城”，一个动作叫“出城”。这两个动作反复出现的，进城然后又出城，然后又进城，然后又出城，再进再出，整个小说就写这个。所以说《围城》的真正价值不在于它的讽刺高度的描写，更不在于它的爱情刻面的高度，而在于它的象征意义的高度。下面我从方鸿渐的爱情、职业方面论证《围城》的象征意义。
 二、方鸿渐的爱情“围城”
    《围城》的主人公方鸿渐出身于封建家庭，靠已去世的未婚妻的父亲资助出国留学。他不见得是一个坏蛋或者不好的人，他挺善良的，他也骗人，但是好象是有限度的，他挺老实，不切实际，聪明而没有勇气，没有什么用处，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有句话叫博闻识浅，他知道的东西太多，能侃，但是没有自己的见识；能言善道，没有自己的主意，碰到什么事都优柔寡断，所以很多人都可以来批评他。在生活面前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怯懦，碰到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喜欢乱说，所以他不断地失去机会。
    方鸿渐上大学的时候，看到新式恋爱他很羡慕，但是老父亲一吓他，就缩回去了，是个优柔寡断，没有决断的人。他对苏文纨的态度也这样：不喜欢苏文纨，那就明说好了，但是他非常怯懦，结果自己落到那个套里边了。小说里边写了一个情节，说方鸿渐虽然并不喜欢老姑娘苏文纨，但不好驳人家的面子，就跟苏小姐约会，在花前月下，不能自持啊，就吻了苏文纨。吻的面积非常小，轻轻地一点，就像清朝场面上喝大盖碗大碗茶，轻轻地拿嘴在茶杯的边上这样碰一下，表示意思了。明明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就别做了，做了就要负责，结果呢，方兄就落了这个套了。最终苏文纨知道了真相，就在方鸿渐所相思的另一个女孩子唐晓芙跟前中伤方鸿渐，把方跟唐晓芙的关系给破坏了。在经过艰苦的努力和追求之后，似乎不可理解的是方鸿渐居然和孙柔嘉结合了！我也不禁要问“为什么？这恐怕还得从社会的背景说起。当时是日本侵华的发端期，国难当头，民族陷入空前危机。在这样动荡、混乱的社会，谁是成功者？投机倒把发国难财的人是所谓的“社会认可的成功者”。但是，这种人怀着的是鲍小姐的“妓女式”的作风，行为开放、放荡，可以说是情人的极佳人选。只要个人得利，一切都可以出卖，包括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方鸿渐和鲍小姐的基于性欲的“恋情”在经过勾引、上床之后黯然退场，这种经不起时间和现实考验的婚外情（针对鲍小姐而言）暗示着方鸿渐将来的命运。方鸿渐没有结婚的时候想结婚，当然孙柔嘉不太理想，苏小姐也不太理想。唐小姐理想但是没成，在关系到幸福与否的关键时刻，方鸿渐采取的是无所谓的态度，在“失掉自主”的情况下，在极为矛盾的心态驱使下，身不由已的与孙柔嘉结了婚，让最不情愿的人“终成眷属”，让有情人“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说方、孙的结合，本身就又筑起了一座“围城”。后来夫妻反目成仇，弄到几乎离婚的地步。方鸿渐曾想摆脱一切束缚，过一种自由自主的生活，可最终又陷进了新的围城，不得安生。
    方鸿渐在爱情上尚未能真正进入围城，便以悲剧结束，而他和孙柔嘉建立家庭总算说明他终于冲进婚姻城堡。然而，冲进城堡亦未得到幸福，综观他们的婚姻遭遇，最终仍以悲剧告终。
    方鸿渐的爱情悲剧，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重要的是其主观原因。首先在面对现代社会残酷的生存竞争和严重的精神危机而缺乏与这对抗所应有的理性、信仰、热情和力量，常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发自本性的怯懦，迷茫和盲目性。其次，方鸿渐在中西文化冲突中始终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生目标，以致自己的思想和言行，处于无所适从的境地，这也是导致他悲剧人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方鸿渐的职业“围城”
    在职业这座“围城”里，是得与失的困惑，这困惑无时不扰乱方鸿渐的神经。回国初，在岳父的关怀下，在“点金”银行挂名做临时工，由于他的浪荡，惹怒了岳父母，被岳父母赶出家门，在失恋、失业的双重困扰下，跟赵辛楣等人离开上海这座繁华喧闹的大“围城”，历经坎坷，又进入另一座大“围城——乌烟瘴气的三闾大学。他对尚未到三闾大学的情形有一个客观评估和心理准备，这就是他所说的：“近来愈想愈乏味，这时候自恨没有勇气退回上海”。当他们一行人千辛万苦将到目的地时，小说这样写道：
    方鸿渐在轿子里想，今天到学校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反正自己不存奢望。适才火铺屋后那个破门倒是好象征。好像个进口，背后藏着深宫大厦，引得人进去了，原来什么没有，一无可进的进口，一无可去的去处。“撇下一切希望罢，你们这样进来的人！”虽然这么说，按捺不下的好奇心和希冀像火炉上烧的水，勃勃地掀动壶盖。
    明知三闾大学是个职业“围城”，是火铺屋后那个“破门”，但人的根性就在于无穷的欲望追求和永无止境的奋斗拼搏。因此，即便是“一无可进的进口”，“一无可去的去处”，他们还是按捺不下的好奇心和希冀，一头扎进职业的“围城”中。方鸿渐经过一路的折腾来到三闾大学被聘为三闾大学教授。在三闾大学，他不敢再继续坚持拿假文凭欺骗人，结果他教授当不成，只当一个不属于任何系的副教授。与他境遇相反的是韩学愈，同样买了“克莱登大学”的假博士文凭。韩学愈有点口吃，外表老实木呐，但就凭这一纸假文凭将自已不学无术遮掩得一丝不露。他不仅当了教授、系主任，而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要求学校方面给自己的“美国太太”（其实是在中国娶的白俄女人）安排功课，并宣称，否则下半年自己走人。韩学愈正是用这种手法巩固了他的地位。两相对比之下，老实人处处磁壁，骗子左右逢源。方鸿渐和韩学愈的际遇迥异，说到底是他们二人对“重名轻实”的社会评价体系的看透与否，以及他们是否敢于利用这种心态为自己获取利益。三闾大学的教师为了保住各自的饭碗而明争暗斗，丑态百出在狭窄的生存空间里，文人们原形毕露。大学教授李梅亭借赴职之机走私药品，以学问而清高自负的苏文纨博士最后“跑单帮”倒卖小商品。上至校长，下至训导长、系主任，一个个挂着科学家、教授的头衔，却一个个骗的骗、赌的赌、嫖的嫖，上面来的“视学”既不“视”也不“学”，是洋教条和旧传统交成的怪胎，“民国”抗战时期的教育可见一斑！更有甚者，连方鸿渐藏有一本赵辛楣丢下的《共产主义论》的小册子，也险遭暗算，“如夫人”的名位也保不住了。他从“羞与为伍”到欲与这为伍而不准，而不得，被排挤出了学校。经历了仿佛取经西天的艰难困苦，非但没有取回真经，反遭妖魔鬼怪暗算，直到了“一无可去的去处”。方鸿渐在三闾大学任教一年中，看到了教师们不学无术，勾心斗角，受尽了冷遇、歧视和排挤这苦，事业又无成，只好逃出这座知识分子成堆的大“围城”。
    方鸿渐被挤出三闾大学这后好不容易才在报馆找到工作，但上班不到四个月就面临着一次艰难的选择：要么委曲求全地在换了主子的报馆时继续混饭吃，要么保持民族气节而参加编辑人员的集体辞职。作为一个有一定正义感的知识分子，他选择了后者，于是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方鸿渐回到上海，不但有职业这座小“围城”的困惑，又增添了家庭这座小“围城”的烦恼。他找到工作又辞掉工作，建立了小家庭，小家庭又在争吵中破裂。孤独、饥饿、失业的痛苦迫使他不得不另寻出路。他打算去重庆，然而等待着他的将是大大小小的“围城”。
    方鸿渐的“围城”经历和“围城”心境，象征了现代文明的极端和现代人生活的病态。爱情和事业是人生的两件大事，然而在方鸿渐这个现代人身上，这两件大事的人生价值却相继破产以至彻底崩溃了。现代社会虽然有高度的物质文明，但却不能给人提供真正安身立命的东西——精神的信仰和存在的意义。残酷的生存竞争已将基本的人生价值打得粉碎，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一钱一值，现代人陷入了深重的生存危机和精神危机中，人生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进不可取退无出路的“围城”般绝境。方鸿渐的人生经历不是快乐的历险而是痛苦的历程，不是成功之收获而是失败的总和，不是理想的实现而是对最起码的人生价值的彻底幻灭。这正是对现代文明中，人在种种异已力量无能为力的悲哀困境的象征。
    借方鸿渐的人生经历演泽的“围城”，处处暗示着对人生命运哲理思考。无论是现实语境中的方鸿渐，还是文化语境中的方鸿渐，始终无法摆脱“围城”的命运，“围城”里各类人物形形式式的表演，是生命存在最真实的“表象”，人生困境则是生命意义的哲学本质。对生命的参照，是对人生意义追寻《围城》的最高主题。
    小说从开始的自由选择“走“，再经过每走一步的陷入“围城”，最后又回到出发点——上海孤岛。我们注意到这里一张“环行地理图”是一座人类宿命的“大钟”和“围城”。从上海出发转了一圈又回归于上海，恰似那只摆着的老钟，终究没能跳出框着它的“围城”。
    所以，钱钟书的《围城》是一部探讨人类命运的深含哲学意蕴的现代寓言。它象征着：人生如“钟摆“，虽然能自由地摆来摆去，却只能是一定框架内的“摆”，只能是在宿命的现实困境中“摆”，只能从一座围城跳入另一座围城，人生就是一座永远也走不出的围城。
 四、结束语
    “围城不仅象征了方鸿渐在爱情、婚姻、事业上的追求、破灭、绝望的艰难生活历程和矛盾的心态，更象征了在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他们部是摆脱不了束缚的境遇，蕴含着重大的社会意义和丰富的人生哲理。

参考文献
钱钟书《围城》。
文学史的视野》——怎样读出围城。
陈明华,方鸿渐形象透视。
余宏亮,围城·人生·悲剧。
周永涛,《围城》主题新探。
陈明华,《围城》人类命运的寓言。
梁丹译,《围城》的文化批判及现实意义。
何哲群,谈《围城》对人生与生命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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