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情怀——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人物命运看昆德拉的故乡情
[摘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作者米兰·昆德拉旅居他乡写故乡的作品。这部经典的复调小说,以令人目眩的结构写出了四个身份,个性截然不同的主人公在捷克一段特殊历史时期的思想的命运。文章中通过对人物命运走向的剖析,以及他们对精神家园的追导历程,试图寻找作者心目中的家园,找到人生的归宿,以及投射在文中人物心中的对故乡的情怀。 [关键词]米兰·昆德;《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托马斯;特丽莎 故乡,是每一个游子魂牵梦绕而不可得的地方。对故乡的向往而不可得,是谓乡愁。乡愁可以是回家的愿望,也是一个个体的民族或族群的认同感,或者如德国诗人和哲学家诺瓦利斯所说:哲学就是怀着一种永恒的乡愁到处去寻找家园。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此番在家乡受到广泛认同,应该算作他生命乐章中令人愉快的变奏。也许,昆德拉与故乡捷克的关系正在由此变好,而围绕小说和作家的历史阴霾正慢慢褪去,小说也正在回归它作为文学作品的本来颜色。昆德拉说过,作家的作品不属于社会,也不属于民族,而首先属于其作品本身。 作品剖示隐密的无情,探讨爱的真谛,涵盖了男女之爱、朋友之爱、祖国之爱。在任何欲望之下,每个人对于各类型的爱皆有自由抉择的权利,自应负起诚恳执著的义务。 看得出来,昆德拉从一两个关键词,如“轻与重”、“灵与肉”等,以及基本情境出发构成了小说的人物与情节。当然,人物不过是哲学中的代码,情节也不过是哲学中的情境。 小说的主要人物有四个:托马斯、特丽莎、萨宾娜、弗兰茨。昆德拉在书中提出轻、重、灵、肉、记忆、虚弱、眩晕、牧歌、天堂等一系列的生存暗码,并与人物一一对应,支撑起各自的生存状态,展现了心灵与肉体的两重性。而每个关键词都是人物不同可能性的侧面。可能性是与一次性相抗争的最积极的方式,因而此书可视为对自以为是的“绝对”的瓦解。而生命由于缺乏绝对的意义,变得没有依凭与支撑,甚至不如随风飞舞的羽毛那样有确定的方向。 一、四个主人公的家园之梦 米兰·昆德拉在西方社会得到的承认是否与意识形态有关?在西方读者眼中,被捷共开出党籍、取消国籍、从东欧迁居西欧并决定扎根于斯的米兰·昆德拉显然成了西方意识形态战胜东方意识形态的一个标志,成了他们成功推行“文化同化”“文化殖民主义”的一个范例。 如果从意识形态的角度去看昆德拉的代表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难免会失望。西方读者是否会有胜利的喜悦?社会主义或原社会主义阵营的读者是否有被揭了伤疤的痛苦甚至羞耻感?——因为他的作品里,意识形态之争,其本质不在政治,而在人性。他所探求的,是在这一种背景下人的存在、情感、生命的意义或意义的有无。 托马斯,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萨宾娜,一个特立独行的画家,他们是这部小说的灵魂人物,是昆德拉心目中对自由知识分子的写照。托马斯的妻子,特丽莎,本来是托马斯的倾慕者,但是她后来的成长让她在智力和灵魂上和托马斯有了平等的地位。弗兰茨,一个看似有成就是则平庸的大学教授,是萨宾娜的追随者,由于萨宾娜的出现和离去而改变了他的命运。 对于托马斯来说,他本来身在家乡布拉格,也已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家园,无须另外寻找。他为自己创造了一种绝对轻松的环境:放弃或者说背叛了第一个妻子、孩子、以及父母,从事独立操作的技术工作。他的生活内除了工作,就是个人的“追求”性友谊。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都简单明了,在他来说,是理想的轻松甜美的单身汉生活。 但是这个局面由于两方面的“偶然”事件而结束:特丽莎的出现,对他来说,她像个孩子,被人放在树脂涂覆的草筐里顺水漂来,而他在床榻之岸顺手捞起了她。他陷入了对特丽莎深深地同情和爱情中,从此不再能轻松地享受单身汉的浪荡生活。另一方面,外族入侵,政治上的高压使精神上独立的托马斯也失去了轻松生活的土壤。他陷入了世俗生活的“沉重”。 与特丽莎的爱情是他“非如此不可”的选择,是出于自身的情感。托马斯为着爱情而离开事业和生活前景一片光明的瑞士,回到沦陷的捷克,是有这沉甸甸的牵挂,让他不得不作的选择。在他自己在面对外族入侵多带来的人人自危的局面时,托马斯选择了一步步走向社会的底层。为了关于俄狄浦斯的文章引起的大麻烦,他拒绝出卖自己思想的独立而签字,于是放弃了外科大夫的工作,去做擦玻璃的工人,后来干脆和特丽莎退到了农场,守着最基本的生活资料过活,也等于彻底告别了曾经让他沉迷的“性友谊”。 他为着爱情,放弃了在瑞士重新建立一个和故乡布拉格类似的乐园的机会,回到了废墟中;他为着精神的自由,一步步彻底放弃了他的事业和仅存的乐园。 在最初的乐园中,他只是拜托了家庭的束缚,与前妻、儿子、父母决裂。而后期,他与社会的几乎各个主要层次都决裂了。 虽然身在故土,留给他的只是农场一个最底层的生活空间。但是他告诉特丽莎,他很快乐:“认识到你是自由的,不被所有的事业束缚,这才是一种极度的解脱。” 留给他的家园,是失去所有的一切,只留自由。 他所坚守的一些东西,就是对特丽莎的爱情,和思想上的自由。前者让特丽莎幸福而内疚,后者看似虚无,对于托马斯,却都是“非如此不可”的。 特丽莎是托马斯最忠实的爱慕者。在遇到托马斯之前是乡下小酒馆女招待。在粗俗的环境中成长,忍受着一簇苏伟堕落的快感的母亲,特丽莎其实有着一颗敏感和脱俗的心灵。而且是有“英雄气质”的人。到了合适的环境中,她天生的灵性得到了施展,在智力和灵魂上和托马斯有了平等的地位。 她爱上的托马斯是一个浪子,她以自己的痛苦和忠诚苦苦支撑着他们的关系。可以简单地说,托马斯的爱就是他苦苦寻觅的归宿。 她曾经也有机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她已经成了专业摄影师。她最闪亮的人生片段就是拍摄侵略。也是时局造就,在瑞士生活她感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西方世界短暂的关注之后,对于杰克这个被侵入的小国已经失去了兴趣,她不愿发掘被西方世界感兴趣的价值,拍摄她不感兴趣的仙人球作品,文化和语言的隔阂,更使她孤独。回到捷克,却不是原来的那个国家了。曾经勇敢反抗侵略者的人们,现在凶悍的对待自己的同胞;街上恶狠狠的雨伞,被孩子活埋的乌鸦,无所不在的秘密警察。唯一不变甚至变本加厉的,是托马斯的背叛。 故事的另一条线索的主人公,萨宾娜,是托马斯在轻与重之间徘徊往返的一道桥梁。她也是作者的另一个代言人,寄托着另一种选择所能呈现的面貌。她的人生一剧不是沉重的,而是轻盈的。大量降临于她的并非重负,而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她的生命一直在背叛和抽身离开。少年时背叛画玫瑰花瓶的父亲选择学习毕加索,嫁给一个不被正统社会欣赏的演员,离开这个演员。他离开捷克,在日内瓦生活了四年,之后去巴黎,去纽约。在学校,厌恶苏式媚俗,在日内瓦,抛弃了痴情的弗兰兹,也是在国外,与捷克救亡人事也不欢而散。在他人眼中,她背叛了亲情、爱情,也背叛了她的故土。 “背叛意味着打乱原有的秩序,背叛意味着打乱秩序和进入未知。萨宾娜看不出什么比进入未知状态更奇妙诱人的了。” 这个完全脱离传统,用昆德拉的语言,与“媚俗”完全对立的女人,显然受到作者的偏爱。他给书中的每个人带来的都是正面影响,对特丽莎的启发和慷慨的帮助,对她所抛弃的情人弗兰茨平庸的生活面貌起的神奇作用。“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之前,塞给了他那把海格立斯的扫帚。他用它把自己藐视的一切都从生活扫去了。一种突然地庆幸,一阵狂乱的欣喜,还有自由和新生带来的欢乐,都是她留下的馈赠。” 她最彻底的抛弃媚俗,最义无反顾地背叛她藐视的丑陋和思想。她一直就生活在自己的精神家园里,没有离开。而她的身体一直在漂泊。 弗兰兹,一个体面善良的大学教授,以媚俗为家而不自知,娶了最世俗的妻子,势利、精明、恶俗,生出一个同样恶俗的女儿。萨宾娜出现和消失,尤其是不告而别,似乎让他的生命绽放出了一些不俗的光彩。他在灵魂上追随萨宾娜,其实对萨宾娜几乎不了解。 当他终于知道那个平庸的学生情人才是真是属于自己的家园的时候,昆德拉安排他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二、结语 作品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都在寻找自己的家园。这应该也是作者昆德拉的寻找。作品写于1984年,直到22年后的2006年,捷克语版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才终于回到捷克,正式出版发行。作者归乡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和充满争议,而长期生活在法国并且以法语写作的昆德拉,还是被是做捷克作家。作者也许在异国找到了自由思想的精神家园,而另外意义上的对故乡的情怀,也许如作品中的萨宾娜一样,在感情上渴望的暖意,而在理智上化解为了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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